燕姿的小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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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欖樹】
　　《１》
　　下午五點半，我和宣傳一行人在趕通告的路上。

　　『又塞車了！』坐在我身旁的宣傳阿剛看了看手錶，抱怨起台北市的交通：
　　『趕時間就塞車，再這樣下去通告又要遲到了！真煩！』
　　他告訴駕駛：『小陳，你不是號稱“台北疾速”嗎？怎麼現在比烏龜還慢？
　　你看連路人都比我們還快。』他指了指窗外的行人。

　　『大哥，卡在這裡，我就是想快也快不起來啊！』
　　小陳攤了攤手，一臉無可奈何，按了幾聲喇叭，但車潮仍一動也不動。

　　『算了，我先打給憲哥，就說塞車，會延後半個小時到好了。』
　　說著他從上衣裡拿出手機。

　　「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我吐了吐舌頭。

　　『有什麼辦法？美女，告訴妳多少次了，簽唱會叫妳走的時候就別再簽了，
　　那麼多歌迷，妳就是再簽三個小時，再多兩隻手也簽不完吶！』
　
　　「可是，她們有很多人這麼早就來排隊了，我……」

　　『對，妳心好，想幫他們每個人都簽名，可是可能嗎？』他皺了皺眉，
　　『到最後還不是一樣簽不完，結果又遲到，搞不好又被記者說成耍大牌之
　　類的，划不來啊！』

　　「喔……sorry啦。」

　　『唉，我不是要妳sorry，是要妳記住……』這時他突然換了個口氣，
　　『喂？憲哥啊，我是……』

　　我撇過頭，將目光望向車窗外。下班時間，出現車潮是應該的，畢竟大家
　　都很想回家啊，我也一樣。

　　不知道該說幸或不幸？目前為止的我，
　　正一步一步地在通往理想的路上走著，平步青雲。
　　可是我卻同樣因為走在理想的道路上，反而遠離了熟悉的家鄉的路，鄉愁
　　倍增。

　　其實我很感激這樣的車潮，這讓幾天瘋狂忙碌宣傳的我，有喘口氣的機會。
　　就好像時間因此暫停了一下的感覺呢。

　　車子緩緩經過十字路口，在一間國小前的紅燈打住。
　　下課時間，我見到許多小朋友和接送的家長停留在校門口，他們也是要回
　　家吧。　　　

　　然後我注意到有個小女孩在人行道上跑著，正奔向一台摩托車，卻一個不
　　小心，在一棵樹旁摔了一跤，坐在摩托車上的家長趕緊下車抱起她，拍去
　　她身上沾上的灰塵，臉上滿是關懷的神情。
　　　
　　我微微一笑，因為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接著我又注意到他們身旁的那顆樹，不由得有些驚喜。
　　是一棵橄欖樹呢。

記得小的時候，爸常牽著我的手，在家的附近散步。　　
　　當時附近有棵橄欖樹，印象中很大，因為我起碼要抬頭超過仰角120度，才
能看得見樹頂。

　　『這是一棵Chinese Olive。』有次爸突然心血來潮，這樣告訴我：
　　『多年生常綠喬植物，樹高可達十餘公尺，葉為奇數或偶數羽狀複葉形喔。』
　　然後他撿起一片樹葉，告訴我“羽狀複葉形”就是長這樣。

　　那時的我才國小四年級，天曉得爸告訴我“羽狀複葉形”做什麼？
　　是他當教授的習慣吧，他總是喜歡把身邊的?brvbar;西拿來研究一下，然後告訴
　　不懂的人。

　　不過說實在的，這棵樹叫什麼、樹葉長怎樣，都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只想
　　知道：「爸、爸，這種樹會不會結果子啊？」我問。

『當然會啊。到了秋天，會結很多橄欖喔。』他回答。

　　「那……好吃嗎？」我望向橄欖樹，想找找看有沒有果子。

　　爸聽了後大笑幾聲：『妳就只想到吃的。』

　　因為我超愛吃零食的，所以看到樹會想到吃的，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就好像鼻子癢就會想打噴涕一樣啊。
　　「唉呀，你先回答我，到底好不好吃嘛。」

　　『當然好吃了。今天晚上就買一包讓妳嘗嘗。』爸笑著說。

　　「YA！」一聽到有得吃，我興奮地跳了起來，開心地繞著樹奔跑。
　　一個不小心，卻絆到了石頭，當場跌了一跤。

『小心！』爸見狀趕緊扶我起來，問我：『怎樣？有沒有摔疼了？』
　　他輕輕地拍去我身上的灰塵。

　　「沒有。爸，快去買橄欖吧。」我只是催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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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那天晚上，爸特地買了包蜜餞橄欖，分給我們姐妹三人品嚐。
　　我常吃零食，但那是我第一次吃橄欖，感覺上甜中帶澀，味道很不錯，我
永遠也忘不了第一口橄欖的滋味。

　　所以我對那棵橄欖樹抱有著很高的期待。
　　假如等它結了滿樹的橄欖，那我不就可以天天摘來吃了嗎？嘿嘿。

　　對當時的我而言，橄欖樹像是一棵會長出夢想的樹，跟每年總會掛滿禮物
　　的聖誕樹一樣，帶給我很大的期待和希望。

　　『妹，妳最近都在做什麼夢啊？』
　　有一天晚上要睡覺前，姐突然走進房間裡問我。

　　「最近？沒有啊，怎麼了？」我好奇地問她。

　　『因為我這幾天來幫妳蓋被子時，聽到妳說夢話都是講：“好好吃喔”。
　　妳到底夢到了什麼？』她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我一聽，笑著用綿被把頭蓋了起來。嗯，我的意念太強了，這幾天一連夢
　　到自己爬到橄欖樹上很開心的摘著橄欖猛吃，那種夢真是美好。

　　一會後，我又露出臉，姐卻已經離開了。我緩緩下床，走到她房間外輕輕
　　推開門，發現她已經坐在書桌前，繼續念著書。

「姐……」我輕輕地喊了一聲。

『嗯？』她的視線沒離開書本。

「晚安。」

　　『嗯，晚安。』

　　姐明年要考國中了，開始會念書念到很晚。有時我早上醒來，還會發現她
　　直接就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姐很會念書，考試總是前幾名，
　　家裡的客廳擺滿了她名列前矛的獎狀。認識的親戚們都說，她很像爸和媽
　　小的時候。

　　可是我卻剛好相反了，我一點也不喜歡念書，除了數學好一點點外，我對
其他的科目完全不行，而且半點興趣都沒有。
為什麼大人總要拿一堆科目來為難我還在發育的腦袋瓜呢？當時的我實在
不懂。

　　記得有次考試不小心只考了十分，被媽打了一頓後，表姐還開玩笑的說，
　　家裡的人都很會念書，可是我卻不會，我會不會是爸媽撿來的？

　　我想搞不好有可能，於是很緊張地地跑去問爸這個問題。那時候爸一臉正
　　經的回答我：「對，妳是我跟媽媽在路上撿來的。妳是天上的精靈，神把
　　妳賜給我們，我們就把妳撿回來養啦。」

　　我知道爸不捨得責備我，他也知道我不是笨，我只是沒有興趣而已。

　　但我是喜歡音樂課的，因為我喜歡彈鋼琴和唱歌。而教我們音樂的老師是
　　很有氣?brvbar;的美女，長髮飄啊飄的，像是隱居在深山裡的古代美女一樣，有
　　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brvbar;。

　　我很希望長大後能像她那樣，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把頭髮留長。

　　音樂老師教我們唱了許多歌，有些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也教我們彈琴，
　　偶爾還會叫我：「燕子（我當時的外號），妳當鋼琴小老師，彈琴給大家
　　唱歌。」

　　我從小就開始學琴了，是媽送我去學的，她說她年輕時很想學，可是沒有
　　機會，姐又沒興趣，只好由我來幫她完成心願。　

　　我很喜歡老師叫我上台彈琴，因為那時的我能上台的次數不多，如果在平
　　常，大概都是因為上課講話被叫到台上，再不然就是考得太差被叫去罰站。

　　上台受罰跟上台表演的感覺，可是有天壤之別呢。

　　上台表演的感覺是非常棒的，就好像自己變成一位超級巨星一樣，舉手投
　　足間，都是眾所矚目的焦點，每個人都會羨慕和崇拜妳，而且還能夠禰補
　　我因為常被罵而失去的，自信心。

　　所以彈琴的時候，我很喜歡偷看王美美的表情。

　　因為她的表情通常是很羨慕的，又帶點妒意。她雖然常常考第一名，但是
　　她不會彈琴，而且老師宣布她考第一的時候沒有人拍手，可是我每次上台
　　彈完琴，台下總是掌聲如雷。呵呵。

　　那時期的我跟班上一個男生很好，他也不太喜歡念書，可是他很喜歡打架。
　　但他不是那種會隨便打架的人，他只教訓那些連淑女都想去踹他一腳，或
　　是喜歡亂打小報告的討厭鬼。

　　我欣賞他這樣的個性，所以常會和他講話。交情就這樣建立了。

　　有時下課，他會偷偷坐到我的身邊，塞?brvbar;西給我：
　　『這給妳。』說完他就跑掉了，我甚至來不及跟他道謝。

　　我低頭一看，發現是卡片。原來他知道我有收集信件卡片的習慣，所以總
　　會去買一些不一樣的卡片送我。

　　為此，我特地去買了個盒子，裡頭只裝他送的卡片，跟我自己收集的卡片
　　有所區別。
　　因為，他在我心目中很不一樣，所以卡片處理的方式也要不一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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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他的身邊常會聚集許多男生，因為他對男生很夠義氣，男生總是喜歡跟他
　　混在一起。他常坐在一群人中間，聽他們說話，像是大哥和小嘍囉一樣。

　　記得四下時有次班上要改選幹部了，他突然跑來問我：
　　『喂，妳討不討厭王美美？』

　　「嗯……班上有誰不討厭她嗎？」我反問他。

　　『那妳想不想贏過她？』

　　「怎麼可能？不看卡通和漫畫都念書也沒辦法吧。」我推了推眼鏡。　
　　他笑了笑，對我眨了眨眼。我不瞭解他的意思。

　　之後就班會了，老師在改選幹部前，照例會對我們先精神洗腦一番：
　　『一班的班長很重要，她代表這個班，所以希望大家要選一些功課好的模
　　範生，來代表我們班，大家也可以向她看齊，明白嗎？』　　

　　怎麼不明白，她每次都說這些話，我們都已經聽到會背了！
　　以往都是王美美當班長，我想這次大概也不例外吧。

　　『老師，我要提名。』這時有個男生舉了手。

　　老師笑著點點頭，很習慣的還沒聽名字就先在黑板上寫了個“王”，因為
　　每學期都是這種循環，每次舉手的人都是提名王美美。

　　但是當那個男生講完名字後，很多人都嚇了一跳，我也是，我轉過頭去看，
　　發現那個男生對我眨了眨眼。
　　是他。

「……你確定？」老師看了看黑板的“王”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個
男生，臉上表情不太好看。
　　王美美的表情則跟老師差不多。

　　那男生點點頭，表情非常肯定。

　　老師這時深吸一口氣，彷彿試著緩和情緒，然後他說：
　　「我說過，希望大家能選一個能代表班上的人來喔。」她強調。

　　『老師，燕子每次都代表班上參加鋼琴比賽，每次都得獎，替班上爭光，
　　是很適合代表班上啊。』

　　他從容不迫的告訴老師，一點都不怕被罵，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感激他。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的話，也許……

　　這時只見老師的眉頭皺了一下，搖搖頭，在黑板上的“王”旁邊，寫了我
的名字。但她並沒有把“王”擦掉，因為她覺得王美美還是會被提名的，
所以她又問：「還有沒有誰想提名的？」

　　哪知沒有半個人舉手。

　　老師很不高興，但又不能強迫人家提名，於是她又補充：
「咳，或者，如果有人想當班長的，也可以提名自己沒關係。」

　　這時已經忍了很久的王美美終於迫不及待地舉起手：『老師，我想當班長。』
　　老師滿意地笑了笑，在王的底下，又補上了美美兩字。

　　王美美這時回過頭瞪了我一眼，眼神裡清楚地寫著一句話：
“我不會輸給妳的！”　

　　「還有沒有人想提名的？……嗯，沒有。好，那現在開始舉手表決。你們
　　不要亂選喔，同學們，一定要選一個最適合代表班上的同學來當班長，知
　　道嗎？」

4 『橄榄树』

　　老師再三強調，而且還在“最適合代表班上”的地方加重了語氣。

　　然而表決之後，老師的臉色卻更難看了，有點像是便秘了一個禮拜的表情
一樣，很少看見她那種表情的。

　　王美美的臉色則比老師更難看，如果老師像便秘一個禮拜，那王美美可能
　　有兩個禮拜吧。

　　班上40個人，扣除一個請假，有38個投給我，王美美只得到一票，那還是
她自己投給自己的。

　　『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啊，你們！』
　　老師嘆口氣後，說了句我們不懂意思的話，不過從她的表情來猜，一定不
　　是在稱讚我們。

　　『算了，這學期就先這樣。等到這學期後，你們就知道誰比較適合當班代
　　了。』

　　不過從那時開始，直到畢業前王美美都沒有再當過班代了。因為，我一直
　　沒有轉學。

　　『怎樣？贏過王美美的感覺如何？』
　　放學後，提名我的他笑著跑來問我。

　　「哇，你怎麼讓我當選班代的？」我驚喜地看著他。

　　『哈，因為我叫每個人都投給妳啊。』他一副得意的樣子。

　　「呵，謝謝你，我很高興。不過……老師可就不太高興嘍。」
　　說完，我們兩個一起大笑著。

[本贴已被 作者 于 2006年03月18日 19时36分34秒 编辑过][/COLOR][/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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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真的謝謝你。」我又跟他道謝一次。

　　『我幫妳贏過王美美，妳只有這樣謝我啊？』他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那……不然你要我怎麼謝你？」我疑惑地看著他，同時一邊想著。

　　的確，他幫我這麼大的忙，只這樣謝他是不夠的。
　　於是當時的我想到了：不然，我送他一包橄欖好了。這應該很不錯吧？

　　結果，當我要開口說“那我送你一包好吃的橄欖”時，只講了兩個字，
　　後面就沒再說下去了。

　　因為，他的嘴巴貼到了我的嘴巴上，害我說不出話。

　　那時的我，才十二歲而已，還分不清楚什麼是喜歡和愛，也沒跟誰說
過喜歡和愛，結果就跟人家接吻了。

　　那時的他，同樣才十二歲，我想他一定還不知道女孩子的初吻有多珍
貴，也一定不知道女孩子是不能隨便亂親的。

　　童話故事中，王子一吻吻醒了睡美人，可是我卻因為王子的一吻，嚇
呆了。

　　等到我從愣住中清醒，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拿起書包，往外奔跑。
　　我足足跑了整個校園，邊跑邊想著剛剛的情景，只覺得好丟臉。

　　啊！我被男生偷親了！My God！
　　
　　結果我就這樣跑啊跑著，一路跑回到家，媽看到我後，奇怪地問：
　　『咦？怎麼沒跟姐姐一起坐車，卻自己跑回來了？』

　　「啊？呃……對啊，因為突然想跑跑步嘛。呵呵……」
　　我當然不敢告訴媽，我跟男生親嘴了，所以嚇得跑回來。

　　『我的女兒怪怪的喔。』媽疑惑地看著我。
　　

　　之後一連幾天，我都沒有跟那個男生說話，因為，我不敢找他。
　　下課的時候，我也都盡量跟女生一起出去，到了上課時才回來，因為，
我怕他來找我。

　　至於為什麼會怕呢？也許是太突然了吧，而且當時年紀又那麼小，有
點被嚇到的感覺，不自禁就想避開他。
　　因為萬一，他又偷親我，那怎麼辦？

　　

　　剛開始幾天，那個男生還是常會來找我，可是我一直故意躲他，幾次
之後，他來找我的次數就少了。

　　小學五上時，他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跟著轉學了，他走的時候什麼話
都沒跟我說，因為那時的我們，已經變得好像陌生人一樣。

　　現在想想，有時會覺得可惜，因為平白失去了一位談得來的朋友。

　　至於初吻的滋味呢？唉呀，因為在那種懵懵懂懂的年紀而且又突然又
被嚇到的情況下，根本沒有浪漫的感覺，只覺得……濕濕的嘍。

　　到了我五下時，姐也快考國中了，她在一次學校的模擬考中考得很好，
分數能上第一志願，家裡的人都非常高興。

　　爸還因此特地請鄰居們吃飯，算是先幫姐慶功。

　　吃飯時，鄰居們都說姐好聰明，好會念書，我跟妹妹也因為有這樣的
姐姐，感到非常光榮，於是很驕傲的啃著蝦子，可是沒人理我們。

　　席間到了一半，媽突然感嘆的說：
　　『唉，不知道等大姐考上國中後，還有沒有機會像這樣開心的吃慶祝
大餐呢？』

　　我聽了後差點噎到，然後每個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我的身上，因為再來
就換我考國中了。

　　看著大家紛紛投射過來期待的眼神，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對
著他們傻笑。

　　『二姐，我們還能不能像這樣吃蝦子啊？』
老妹這時拉了拉我的衣服問。

　　我馬上給她一記白眼。笨老妹，像這種場合，這種問題就別問了，害
得我出糗。

　　我跟姐通常會坐校車上下課。其實我們學校不算遠，離家大概十五分
鐘的路程，用走的也可以。不過以當時的年紀和體力而言，等我們走
到學校時，早已經喘噓噓了，爸媽又沒空載我們，所以安排我們姐妹
倆坐校車上課。

老妹就比較幸?#092;了，她差我們六歲，還沒開始上課，等她上小學時，
我和姐已經畢業了，爸媽不放心她自己坐校車，所以後來都會想辦法
抽空接送她上學。

　　記得當時我和姐每天坐校車放學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先扭開收音機，
聽廣播電台。那時候的我們很喜歡聽流行歌曲，可是小孩子也沒什麼
能力買唱片，只好靠聽電台播歌來過過隱。

　　有時聽到節奏感強烈一點的歌，我們姐妹倆就會偏偏起舞，偶爾老妹
也會過來插一腳，三個人就這樣在房間裡又唱又跳，想像自己在參加
王子的舞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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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記得有次隨便轉到一個頻道時，聽見一首歌是這樣唱的：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當時的我當然不知道Beatles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有多紅，只覺得這首
歌很好聽，又常在廣播裡聽到，便把歌給記住了。

　　後來自己在房間哼這首歌的時候，經過的媽恰巧聽見了，很開心的說：
　　『啊，妳會唱我最愛的Beatles！』

　　老媽超愛Beatles的，還有收集他們的相關剪報和雜誌，而那時我也才
知道唱這首歌的團體原來叫“Beatles”，於是在聽廣播的時候，就會
特別留意。

　　當時有個電台DJ也是Beatles迷，常會播放Beatles的歌，一聽到他們
的歌，我跟姐就會賴在收音機前，誰都叫不動我們，直到歌曲結束。

　　可是畢竟是廣播，我們也沒辦法從早到晚都在收音機旁等他播Beatles
的歌啊，所以姐就提議：
　　『二妹，我們偷偷把坐車的錢給存起來，然候買台walkman把radio的
歌錄起來聽，好不好？』

　　「喔……好啊。」我當然不反對。

　　不過當時的walkman是很炫的?brvbar;西，班上也沒幾個人有，需要一點money
才買得起。因此曾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我跟姐天天都走路到學校，就
只為了存錢。而我的夢想也從吃掉一整樹的橄欖，變成了早點買台
walkman來聽歌。

　　等到我們終於存夠了錢，姐妹倆興奮跑到電器行，買下了生平第一台
的walkman，然後又叫又跳地跑回家。

　　那種夢想實現的感覺好棒！又有點像在作夢般，飄飄然的，很怕自己
會不會猛然醒來，才發現自己在作夢。

　　「姐，妳要拿好喔，不要被媽看到了。」進門前，我叮嚀她。
　　姐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walkman藏在自己身後，怕被媽瞧見。

　　可是當我們倆偷偷想要溜進房間時，卻在客廳被媽叫住：
　　『妳們兩個給我站著！怎麼回事，為什麼司機打電話來跟我說：“妳
的兩個女兒已經有一個半月沒坐校車上學了”！』媽氣沖沖地問：
『我給妳們的錢呢？』

　　我和姐互看一眼，知道這下糟了。

　　後來的下場很慘，先是被痛打了一頓，又被罰跪在客廳旁的落地窗前，
懺悔的念著“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絕對沒有下次”一千遍。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絕對沒有下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
且絕對沒有下次……二妹，妳會不會後悔買那台walkman？』

　　我念到第三百二十三遍，姐念到第三百二十一遍時，她突然這麼問我。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絕對沒有下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
且絕對沒有下次……不會耶，姐。」我看著她，以肯定的語氣。

　　『其實我也不會。』
　　說完後我們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口中繼續念著：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絕對沒有下次……」

　　我升上六年級時，姐也考上國中了。她果然上了第一志願，家裡的人
除了高興之外，還有很多親戚來到家裡跟姐姐和爸尩蕾R。

　　我和老妹當然更開心了，因為又有得吃了。

　　『啊，真是太好吃了，等到明年燕子考完，我們還要再吃一次喔。』
　　飯間，大伯這麼跟爸媽說。

　　God！又是這個話題……然後每個人又轉過頭來看我，而且這次人數
比上次多很多，讓我緊張地連傻笑都覺得僵硬。

　　『二姐，大伯說我們明年可以再吃一次耶！』
　　沒聽出大伯言下之意的老妹，天真地拉了拉我的衣服說。

　　我給了她一記白眼。笨老妹，說的這麼輕鬆，妳不知道我壓力很大嗎？

　　後來吃完飯，我溜進房裡，戴上耳機，想念點書，以免到時讓大家失
望。因為以我當時的成績來看，大家吃不到慶功宴的機率是很高的，
為了不讓這種悲劇發生，我只好強迫自己看點書。


　　這時我也終於能體會姐趴在書桌上睡著的感覺是什麼滋味了，有次我
就這樣，醒來時全身腰酸背痛，脖子也很不舒服。

　　不過很不好意思的是，我跟姐的情況不同，姐是看書看到自然睡著，
而我是打開書本後，想先趴一下養精蓄銳再來念，結果就睡到早上了。

　　這樣太混的結果，就是書也沒念成，覺也沒睡好，“書睡”兩失的下
場，完全反映在我的成績單上。

　　考試放榜的結果，我只考上第二的國中，不過是倒數。

　　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太難過，只覺得既然考上了，大不了就去念而已。
　　可是家人親戚都十分失望，可能是姐的落差跟我太大，所以那種失望
也加倍了。

　　看到他們那樣，我才覺得有點難過，之後又陸續聽到有關那些學校的
傳聞，都是很糟糕的，是大人眼中的放牛學校，我才開始有些害怕。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當初提名我當班長的那個男生。

　　我也不知道那種時刻為什麼會想起他，可能是我覺得他很勇敢吧，而
那時的我，需要一點勇氣來面對未來會遭遇的環境。

　　可是他已經無法幫我了，所以，我剪去了留了幾年的長髮，因為我不
想再像不食人間煙火的音樂老師，而是想要像個男生，勇敢去面對那
段即將來臨的黑暗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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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

　　結果開學的第一天，我就被飛過的椅子嚇到。

　　那時我坐在座位上，坐我後面的兩個同學不知道因為什麼，吵了起來，
雙方一言不合，憤而拳腳相見，還拿起椅子互砸對方。

　　其中一個椅子順勢脫手，沒砸到對方，卻砸中了我的桌子。
　　「啊！」我被突來的椅子嚇到，叫了一聲。

　　『快過來！』
　　坐我附近的一個女生，趕緊拉我到遠一點的地方，我才沒有被這場打
鬥給波及。
　　『沒事吧？』她問。

　　「沒有……謝謝。」
　　我驚魂未定，看來這間學校真的跟傳說中的一樣……糟！因為兩個人
打架，　旁邊的人竟然不是勸架，而是在喊加油和下注。

　　『人家打架的時候就要離遠一點，這是常識，妳不懂嗎？』那女生說。

　　本來是不懂，不過現在懂了。

　　我看了那個拉我的女生一眼，她髮長及耳，眉毛微濃，身上有股女生
少見的精悍之氣。

　　『我叫阿見，妳是？』她問。

　　「燕子。很高興認識妳。」我回答。

　　阿見不僅氣?brvbar;特別，連名字都很特別，聽起來好像男生。
　　她是我在這間學校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後來跟阿見熟了後，我才知道她那股精悍之氣是跟男生競爭時培養出
來的。

　　『以前我們想跟男生一起玩躲避球，他們不肯，說我們太弱了，我很
不服氣，就挑戰他們之中自認為最強的，他很輕視的看著我，說只給
我一球的機會試試我的程度。』阿見描述著她小學時的生活。

　　「好討厭的男生。後來呢？」我問。

　　『也沒什麼，我丟完球後，他沒接到，球直接中臉，他就被抬到保健
室去了。』阿見說的輕描淡寫。

　　「哇，妳好厲害！看來他們以後再也不敢輕視妳了！」我鼓掌叫好。

　　『不過我後來還是沒跟那些男生一起打球。』阿見這時卻說。

　　「咦？為什麼？」

　　『因為……』阿見看著我，微微一笑：『因為我覺得他們太弱了。』
　　我聽了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厲害的阿見。

那時阿見還有一群姐妹，是其他人眼中的太妹。女生講話時通常會帶
點柔和或修飾，但她們完全不會，她們說話像男生，動作也是，喜歡
就罵，不爽就開打。

　　她們的價值觀只有一種：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她們剛開始其實也不是特別壞的人，只是想要別人尊重她們而已，可
是她們自己就不尊重自己，到頭來誰也不尊重她們，之後就這樣沉淪
下去了。

　　我那時常跟阿見在一起，也就跟著認識了這些人，耳濡目染下，動作
多少跟著粗魯了起來。



　　阿見還教我自由搏擊，因為她以前學過，她教給我防身，不讓人家欺
負。

　　那時的我不太成熟，碰到有什麼新鮮的事就想去嘗試，做什麼事都不
太考慮後果，只知道想到自己的感受而已。

　　好比說那時候很喜歡惡作劇，我曾經很討厭一位老師，覺得她很囉嗦，
上課老針對我說?brvbar;挑西的，擺明了跟我過不去，於是便想整她。

　　有次上課我就特地從家裡帶來一包瀉藥，趁下課的空檔時，我拿出瀉
藥偷偷加到了老師的水杯裡，想試試看如果她專心拉肚子的話，人會
不會比較不囉嗦呢？
　
　　我還怕顆粒狀的瀉藥溶解太慢沒有效果喔，所以聰明的我事先把瀉藥
磨成了粉，加入後充分攪拌均勻，確定已經達到飽和狀態了，我才又
若無其事的把水杯蓋好。

　　我那天心裡不停竊笑著，心想老師總說要減肥，這下我可幫忙她了吧！
　　　　　
　　後來呢？我也不知道老師究竟有沒有因此拉個不停啦，只是她再來我
們班上課時，每個人都問她怎麼好像瘦了一圈？

　　偶爾我也會早上起床不想去念書，就跟阿見她們一起遲到或翹課。現
在想想那時的自己真的好混，可是那時的我卻覺得混一點也沒什麼大
不了，反正學校的課業又沒興趣，寧可就這樣一群人坐在樹下看著天
空，然後什麼事也不做。
　　
　　因為常跟這樣的人處在一起，當時的我也幾乎以為自己跟她們是一樣
的，不開心就罵，說起話來動手動腳的。直到有次姐罵我：
　　『妳現在不只看起來像男的，連說話和動作都像！妳是女的耶！』

　　我才驚覺：哎唷，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後來才比較收殮一點，同時
心想：這大概就是人家所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

　　國二的時候，阿見在一群學姐的慫恿下，加入了一個幫派。
　　然後她還問我要不要也加入？

我想了一下後，搖了搖頭，因為我有次曾看見這些人把不聽話的人叫
到廁所去打，打到那個人頭破血流，送了醫院，看起來好可怕，我不
想要那樣。

　　『也好。這種是非之處的確不適合妳。』阿見說。

　　「那妳呢？」

　　『哈，我喜歡攪和是非，而且越攪和越好玩。』阿見笑的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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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

　　自從阿見加入幫派後，她就變了個人。她總跟那些人一起去飆車，打
架鬧事，做些有的沒有的。有時候她學校的課一個禮拜都沒來上，好
不容易來上課了，卻發現她臉或身上多了幾道傷口。

偶爾我跟她一起吃午飯時，她就會把這些經過說給我聽，只有這時候
的阿見才像從前般，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是不輸給男生競爭的女生，而
不是現在變得比男生還恐怖，連我都快不認識的阿見。

　　我喜歡從前的她，我不喜歡她現在這樣子。

　　「阿見，妳真的……喜歡這些事嗎？」
　　有次她笑著描述她們在廣場怎麼教訓一個不小心撞到她們的人時，我
忍不住這麼問了。

　　『喜歡啊。好玩極了，怎樣？』

　　「我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好吧。」我皺起眉頭告訴她。

　　『幹嘛啊？什麼表情！連妳都跟那些大人和老師一樣，瞧不起我們
嗎？』阿見的口氣不太好：『不要以為妳沒有加入我們就跩了，妳只
是沒膽而已，馬的！』

　　阿見突來的嚴厲語氣讓我有點不太高興，我撇過了頭，不想理她。
　　沉默了一會後，她突然坐近我，在我耳邊輕聲地問：
『怎麼，生氣了？』

　　「有一點。」我負氣地說。

　　『燕子，妳知道嗎，既使是那些姐妹，也比不上妳在我心中的地
位……』然後阿見摸了摸我的頭髮，握住我的手，我以前跟姐妹淘去
廁所時也會這樣手牽手，所以我並不以為意。

『如果妳討厭這樣，我就不跟她們混了，但是我不希望妳討厭我，妳
知道嗎？』直到阿見這麼說後，她的語氣和動作讓我有些毛毛的，我
才趕緊掙脫她的手。

　　「妳……不要跟她們混當然很好啊，我也不會討厭妳的。」  

我吞吞吐吐的說。

　　『燕子，我要妳答應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妳的，
好嗎？』阿見這時越來越怪了，說的話也越來越亂七八糟：『告訴我
妳也喜歡我，燕子。』

　　「阿見，我……我是喜歡妳，但是，就是那種朋友間的……喜歡，妳
知道的。」阿見的話讓我嚇了一跳。

　　我已經十四歲了，懂了一些事，我知道阿見這時口中的喜歡並不是單
純的喜歡，而是趨近於愛的那種。

　　我喜歡她，我當她是朋友，但是我不愛她。因為我不可能愛上女生的！

　　『像朋友的喜歡？』阿見聽了後很生氣，她大叫：
　　『我不要那種喜歡！我不要！』

「阿見，妳……唉唷！」我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種情形太荒謬了！我像姐妹般的朋友竟然愛上我！我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阿見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一路把我拖往學校的一個小倉庫。

　　她想幹什麼!?我嚇了一跳，緊張地想掙脫她，但是她的力氣好大，我
沒有辦法！

　　我又驚又怒的罵她：「幹嘛啦！快放手啦！」

　　但她完全沒有聽見，把我拖到倉庫後，她打開門，把我推了進去，然
後從外頭反鎖。她關起門那一剎那，光亮完全就從我的身旁消失了，
裡頭只剩我和黑暗。

　　「開門啊！阿見，求求妳！開門啊！」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這時我的眼淚已經不聽使喚了，我拼命地敲
打著門，我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告訴我妳愛我，燕子，我要聽見妳說妳愛我。』
　　阿見這時的聲音冷到不可思議。

　　她好像瘋了一樣，不論我怎麼求她、哭喊、敲門，她只是不停重覆剛
剛的話，完全不理會我說什麼。

　　一個人被關在那樣狹小和黑暗的空間裡，我怕極了，好想趕快離開那
兒，但我又不想因為這樣騙阿見說我愛她。我不可以騙她的，我更不
能騙我自己，我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也許我會愛上某個人，但那個人不會是阿見或其他女生；

也許我會愛上男生的王子，既使他比女生還軟弱，我不可能愛上女生
的騎士，既使她比男生還強悍。

　　不知道被關了多久，阿見的聲音消失了，我也哭累了，周圍再也沒有
任何聲音。她好像離開了，世界也逐漸安靜下來，唯一的聲音只剩我
手邊不停敲打門的，碰撞聲。

　　「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我這時已經沒力了，聲音小到像是
呢喃，但我仍不斷敲著門，希望有人會聽見。

　　又過了很久，突然有個腳步聲靠近，刷的一聲，打開了倉庫的門。
　　有人聽見我的敲門聲了。

　　『咦？同學，你怎麼被關在這裡？』

　　聽聲音是個男老師，他的語氣充滿了驚訝。但我也不管他是誰，一見
到門開了，我只是沒命的往前跑，頭也不回。我要離開那裡越遠越好！
我再也不要被關那種狹小而黑暗的地方了！一輩子都不要！

　　那種無助而壓迫的感覺，幾乎令我窒息。

　　

　　這件事造成我很大的夢?brvbar;，因為後來我就有種密閉空間的恐懼症。只
要待在空間太狹小的地方，我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會想起當初被關
在倉庫的感覺。

　　記得剛出道時拍專輯第二首主打歌的MTV，導演特別用瓦楞紙作了一
扇門，門後是封閉的３面紙牆，空間只能容納一個人。

我看到這個場景後差點昏倒。

　　我求助般告訴他們：
　　「我怕一個人待在密閉空間裡，那會讓我有恐懼和窒息的感覺，可不
可以……？」

　　但場景都搭好了，臨時要改也不可能。在場的工作人員不斷告訴我要
我別怕，他們會一直陪著我的。

　　不過我還是很怕，可是我不想為難他們，只好咬緊牙關，硬著頭皮進
了那個大型紙箱中。我告訴自己，忍耐一下，馬上就過去了！

然而等到整個燈光與攝影機的對完焦後，就讓我等了快要５分鐘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５分鐘對我而言，竟會這麼漫長。我好想哭，簡直像
被關了５個小時一樣。我感覺自己不斷在冒冷汗，但就跟被關在倉庫
那次一樣，我除了等待以外什麼也不能做。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導演喊action了，他要我這時推開瓦楞紙的門，然
後探出頭，這一幕就算大工告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門我推了半天也推不開，可能是門卡住了吧，
我很著急，趕緊在裡面大喊救命，工作人員七手八腳地拿來了刀片，
在門上割一道小縫，把我“救”了出來，我才得以“重見天日”，但
早已嚇壞了！

　　雖然那時沒有照到鏡子，但想也知道我的臉色一定糟透了，唉，真是
有違了我那天美美的妝。現在想想也覺得蠻丟臉的。

可是沒辦法，阿見的事給我留下太大的後遺症了。而自從那天之後，
阿見就失蹤了，她不再去學校上課，也沒有任何消息，人好像水蒸氣
般在空氣中蒸發掉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那時的我也想通了，這個學校這個地方，都不是我應該再待的，導師
也告訴我：
『燕子，以妳的才華，妳還有別的路要走。妳不該在這裡。』

　　我想她說的沒錯，也許我對念書沒興趣所以念得不好，但是我不想因
為沒念好書就此就這麼沉淪下去，我不想過那種看不見未來的日子，
我不想！

　　於是我閉關苦讀了一個月，參加了轉學考，轉到一間以升學聞名的女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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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

　　自己苦讀的結果有了收獲，自己固然高興，但最開心的莫過於老爸和
老媽，他們簡直樂翻了，比當初姐考上第一志願時還高興。

　　我想他們一直都擔心著我吧，天底下的父母親都是這樣。可是我直到
那時才覺得他們真的是很關心我的，之前渾渾噩噩的，總不明白他們
為什麼不讓我做這些，不讓我做那些？到了大一點後這些都懂了，回
想從前才覺得自己好不應該，總是做一些傻事，讓爸媽替我操心。

　　但那些都過去了，從那一刻起，我開始過著不一樣的生活，努力的念
書，脫離了過去墮落放蕩的生活。

　　新學校離家就有點遠了，但爸為了獎勵我，願意每天提早半小時出門，
送我上課。
　　老妹的學校剛好也在路程上，順便接送，所以我們會一起上課。

　　在車上，爸常手握方向盤，邊哼著歌，陶醉在某首歌的感動當中。

　　但他是標準的一句歌王，很多歌他來來去去就只會最重要的那一句，
好比從小時候起，我就常聽見他唱：「不要問我從哪裡來……」

　　然後呢，就沒有了，這首歌他就只會唱那一句，害我曾經差點被他誤
解，以為怎麼有這麼怪的歌，歌詞和旋律都只有一句而已呢？

　　後來有次我又聽見他在唱“不要問我從哪裡來”了，我想起從前他曾
說過，我是天上的精靈，他把我撿回來養的事。於是我接口唱道：
　　「我從天上掉下來……」

　　他聽了之後大笑，說我真是聰明。後來只要每次他唱“不要問我從哪
裡來”時，我都會很配合接著唱“我從天上掉下來”，這一首歌，成
了我們父女間共同的默契。

　　新學校是一間純女校，就連工友都是女的。這裡每年都有很多人考上
前幾志願的高中，升學率和壓力很大。常常有拼了命念書，卻名次總
是不盡人意的時候。

　　在這種環境下念書當然很累，但我卻不會覺得很苦，因為跟以前的生
活比起來，這樣的生活要有意義，而且充實多了。

　　在新學校過了半學期後，一不小心的，我又當選班代了。其實剛轉來
這裡時，班上同學就選我當康樂，因為她們覺得我好像很會玩的樣子。
後來她們又選了我當班代，因為她們認為我當班代的話，一定可以爭
取到更多好玩的機會。

　　對於大家的期待，我當然不想讓她們失望，所以當班代後沒多久，我
就主辦了舞會，邀請男校的男孩子來和班上的女孩子跳舞。

　　不要以為這些會念書的學生都只光念書，靠書本就能過活了。她們只
是將心中最原始的欲望不斷地壓抑著而已，整個學校都是女生沒男生，
她們也是很鬱卒的。

　　我聽到了她們的聲音，所以辦了這樣的舞會，班上同學的歡呼聲只差
沒把教室的天花板掀掉。

　　尤其是我那時跟我最要好的四個姐姐淘，一個個都告訴我：
　　『天啊，認識妳這個朋友真好！就算要我犧牲四個男朋友的緣份也無
所謂！』長得有點像鐘麗提，說話向來直來直往的阿芬這麼說。

　　『燕子，自從妳轉來後，這些學期我都過的好快樂。』
　　外型有點神似柯以敏，個性較文靜的明豔這麼跟我說。

　　『燕子，我想這一定是神的旨意，讓妳從別的地方轉來解救苦悶的我
們。』愛幻想的雙魚座，長髮的玉華也這麼說了。

　　『燕子，我要感謝的太多了，從讓妳爸和妳媽認識的人我都想感謝
啊！』連個性大而化之，偶爾會有點小迷糊的Sasa都這麼，告訴我。

　　其實妳們一直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妳們的肯定，我也無法肯定我自己，
我才想向妳們道謝呢。

　　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所以感覺一下就到了三上。期中考過後，
那時的我們也要準備迎接高中聯考了，手邊的餘興節目只剩最後一個
重頭戲---畢業晚會的表演。

　　那時學校規定畢業班每班都得在畢業晚會時，上台表演一段節目。為
了這件盛事，班上推選了一個企劃，全權負責這件事，帶領班上擔任

演出。

　　很不小心的，我又被選到了，同學們都覺得由我來擔任企劃，是最好
的人選，我也喜歡動腦筋，想很多不一樣的點子，所以就一口氣答應
了。

　　當我在家裡思考著我們該表演什麼節目時，隨手扭開了收音機，這是
我的習慣，我在房間裡時，都會扭開收音機聽聽歌。

　　那時我聽見了一首歌：
　　「that I would be fine even if I went bankrupt
　　that I would be good if I lost my hair and my youth
　　that I would be great if I was no longer queen
　　that I would be grand if I was not all knowing……」

　　聽著聽著，不知不覺就留下了眼淚，感覺好像心裡被針刺了一下那樣，
痛痛的。

　　也許是那種that I would be good if I lost my hair and my youth
的詞意，讓我想到了將來吧。想像著那份失去年華後，仍想過得很好的
堅強，就有種莫名的哀傷從心裡深處不斷湧上……

　　收音機裡的DJ說，這首歌是Alanis morissette的“That I would Be
Good”，隔天我馬上去了唱片行，找到這張唱片，毫不猶豫的買下了
它。

　　當時的我一直是用walkman錄歌來聽的，從沒買過唱片，這是我第一次
買唱片來聽，也只有Alanis morissette才對我有這樣的魅力。

　　她是我那時最愛最愛的女歌手呢。

　　也是托Alanis morissette的福，我有了畢業公演的靈感。因為當時在
唱片行找她的唱片時，我無意間看到了一張歌劇表演的唱片，腦中頓
時靈感浮現。

　　我們畢業公演時表演的戲碼，我決定表演歌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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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

　　當我在班上公布畢業晚會要表演歌劇時，大家紛紛鼓掌叫好，躍躍欲
試。因為之前從沒人表演過，是一項創新的嘗試，大家都覺得好像很
好玩的樣子。

　　既然得到了大家首肯，我便開始撰寫著手編劇本，寫台詞，編舞、排
舞，最後甚至還擔任了演出。

　　不過會參與角色的表演，跟選班代一樣，都是不小心的。

　　因為當時在我撰寫的劇本裡，有個周旋在一群女孩子裡的男主角，我
本想找之前一起辦舞會的男校康樂擔當演出，可是大家反對，說這是
跟女孩子間的公平競爭，不需要讓男生來插手。

　　我想想也對，就說那找人來反串吧，然後要大家提名。

　　『燕子，這種重責大任，除了妳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玉華說。

　　『燕子，我想妳扮男生一定很好看。』明豔也說。

　　『而且燕子，老實說，妳的身材也很像……』臭阿芬竟然這麼吐嘈我。

　　『燕子，別再推卸了，就妳吧，妳反串是最有說服力的。』
　　Sasa在一旁補充。

　　討厭……人家也只是還沒“發育完全”而已，就說我適合演男的……
　　我很不服氣地嘟起嘴巴瞪她們。

　　然而為了班上的榮譽，最後我還是答應反串了，畢竟個人的榮辱事小，
團體榮辱事大，劇本是我寫的，總要有人“犧牲”才行，只好認了。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彩排和練習。我一邊演，一邊指揮大家台上的走位
和出場時機的拿捏等等，有點像教練兼球員。

經過兩個禮拜排練後，終於到了畢業公演當天，我們紛紛換上了為這
場表演所準備的戲服，出場前，我告訴大家：
　　「姐妹們，就當作一場遊戲，大家好好玩吧。」

　　那次演出的過程十分順利，我們的歌劇果然給了大家不一樣的震撼。
落幕的那一刻，台下如雷叫好的掌聲，完全壓過了我們跟大家謝幕的
麥克風聲。

　　成績公布的結果，我們如願得到了第一名，我還特別獲頒了一個“最
佳演出”的個人獎，因為評審說我不管是外型和肢體動作，揣摩男生
都入木三分，非常傳神。

　　呃，這樣的評語算好，還是壞呢？我寧可他們說我看起來和演都不像
耶，嗚嗚。

　　公演後的一個禮拜，班上收到了很多信，大部份都是學妹寫給……


我的。

　　信的內容不外乎是：
　　『學姐，妳演的太帥了。我好喜歡妳的角色。』

　　『學姐，妳現在有女朋友了嗎？如果沒有，我可不可以……』

　　『學姐，妳帥斃了，可惜妳是女的。不然……』

　　『學長，為什麼你混在我們之中這麼久，才在晚會時，公佈你的真實
身份呢？』

　　收到這樣的信真是讓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而我的姐妹淘們也都沒安慰我，還說：

　　『燕子，那麼多女生喜歡妳，考慮她們一下吧？』阿芬笑著說。

　　『燕子，聽說很多學妹暗戀妳呢。』明豔告訴我。

　　『哇塞，妳是我見過最有女人緣的女生了，燕子。』玉華一臉讚嘆。

　　『燕子，妳會不會被澆熱水後，其實會變回男生呢？』
　　Sasa真是漫畫看太多了。

　　「喂喂，妳們……很難笑耶。」我瞇起眼睛抗議。

　　真是的，大家姐妹交情這麼好，卻一點都沒有察覺我沮喪的心情，還
妳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這麼高興，真是太、過、份、了。

　　等到畢業公演的騷動逐漸平息後，我們也邁入三下了。那段日子大概
可以用不見天日來形容吧，我們每天早上到學校就是考試，一考考到
最後一節課。視線總是在書本、黑板和考卷上，連窗外都很少看。

　　沒辦法，這個國家的特色就是這樣，考試很嚴格，想要脫穎而出，就
得加倍努力才行，所以我們的生活也陷入一種簡單的循環狀態。

　　起床，上課，考試，吃飯，考試，回家，念書，睡覺。

　　一個禮拜六天，一個月四個禮拜，直到我們考完高中前，都活在這種
循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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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考完了！考完聯考的當天，班上的女孩子們便迫不
及待相約在校門口集合，要去pub跳舞，好舒解這些日子來壓抑著的精
力。

　　我特地換上了短裙，因為曾有人說我腿部曲線很好看，剛好藉機秀一
下，才對得起美麗的雙腿嘛，呵呵。

　　每個人都穿得美美的，好像要去參加皇家舞會一樣喔。我們特地在校
門口照了張相，留下日後回憶的依據以及曾經美麗的證明。

　　年輕真是美好呢。

　　我們去了最著名的pub街，這裡每個年輕人至少都會來一次，不然就不
叫年輕人了。中國人有句俗話說：不登長城非好漢。到了這裡，把長
城改成pub街，好漢改成年輕男女，意思也是相通的喔。

　　那天我們玩的好瘋，尤其是我們最愛的歌“Venus”一播放時，我們一
群姐妹像是聽見中獎一樣，大聲歡呼，翩翩起舞。

　　當歌唱到：『I'm your Venus, I'm your fire. At your desire.』
時，我們還一起做出自創的手勢，配合揮灑而下的汗水，我們要告訴
大家：“We are the Venus”！

　　幾個月後，聯考放榜了。我、明豔、玉華、阿芬和Sasa各自上了心目
中的志願。但遺憾的是，我們每個人的學校都不同，以後要各自分開
了。

　　雖說這時代要聯絡並不難，但是一想到以後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就覺
得很難過，畢業時一群人抱在一起哭得稀瀝嘩啦的，好依依不捨。

　　我的高中仍是一所以升學為主的學校，但有別於國中，這間學校是男
女合校，社團的花樣很多，很有年輕的朝氣，所以沒什麼適應上的問
題，我很快就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我打算再將頭髮留長了，因為，到了有男生的學校，不用再讓我反串
男生了吧!?而且，我也不想讓男生誤以為我是男的，我也希望人家能
注意我其實是個可愛的小女生的。

　　我加入了游泳社，因為我喜歡游泳，既能?#092;動又能玩水，一舉兩得，
所以我從小就很愛，也時常跟表姐們跑海邊或游泳池。

　　可是，那個社長很不夠意思，我入社的第一天，他就吐嘈我：
　　『學妹，我覺得妳應該不用穿泳裝，妳穿泳褲來就夠了……』
　　社長還用很正經的表情這麼跟我說，表示他是很認真的。

　　哼哼，什麼話嘛，可惡的社長！將來我要是變成跟葉子媚一樣的身材，


我一定要讓你收回這句話。或者，以後用水杯喝水的時候你就給我小
心點……

　　跟大嘴巴的社長比起來，副社長就沉默多了。他跟社長一樣是高二的
學長，酷酷的，不太愛講話，可是?#092;動一把罩，不但是學校的游泳校
隊，而且還是校慶?#092;動會的百米紀錄保持人，非常厲害。

　　他的功課也不錯，文武雙全，所以他從副社長升到社長再到卸任的那
幾屆，游泳社總是有許多小女生加入，有時候看到副社長游泳的英姿，
還會情不自禁尖叫。真搞不清楚她們是為了游泳，還是為了帥哥才入
社的。

　　附帶一提，當時的我，也只是個小女生喔，但我要聲明的是我是因為
喜歡游泳，才一連三年都參加游泳社，我可不像她們。不過，既然社
內有這麼優秀娜瞬牛?幌矚g他，也太說不過去了，對吧？

　　是的，當時的我，也喜歡那位學長。

　　但我不敢告訴他，因為，有那麼多人喜歡他，我想他的眼光一定很高，
女朋友一定會挑像我們以前小學的音樂老師那種，當時的我頭髮還不
夠長，所以只敢把喜歡他的事偷偷放在心底。

　　我喜歡學長的事只有老妹知道而已，因為我都有告訴她。

她現在比較大了，雖然才五年級，但她漸漸懂了一些事，至少，她已
經知道吃飯的時候不要再問些會讓我難堪的笨問題，證明有些事她能
夠理解了。所以，我都會把她當成我的心情垃圾桶，跟她講一些心事。
那個時候的我們最要好了。

　　記得有一次我在走廊上面對面遇到喜歡的那位學長時，我主動跟他打
了招呼，但他竟然面無表情，直接就走了過去，完全不理我。

　　我很難過，放學回來時就講給老妹聽，越講越難過，因為我覺得被喜
歡的人忽略，是很令人傷心的事，所以我講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控
制不住自己。

　　老妹只是不斷拿面紙給我，然後又將我用過的面紙拿去丟掉，沒說什
麼話。後來我才發現她怎麼這麼安靜？於是我抬起頭看她，只見她一
臉疑惑。

　　『二姐，我知道妳很難過，但是……事情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老妹問。

　　我才猛然覺得：唉唷，說得也是，只是區區打招呼的小事，我怎會哭
成這樣？

　　也許，學長沒跟我打招呼只是沒看到我，或者他急著去上大號，所以
來不及跟我打招呼，這都有可能啊！我怎會平白掉這麼多眼淚？想想
真是沒道理，自己後來也覺得很好笑，多虧老妹點醒了我，不然真不
知道要難過到什麼時候了。

　　老妹見到我破涕為笑了，也跟著笑了笑，然後又繼續做她手邊被我打
擾而停下的工作。

　　我問她在做什麼？

　　『父親節快要到了，我想自己做父親節卡片給爸比啊，』老妹說，
　　『二姐，妳要不要一起做？』

　　然後老妹把她完成的卡片拿給我看，有她親手繪圖剪裁的，用不同的
色紙折成的，用紙板割的……等等，每一張都很棒，看來老妹還蠻有
藝術天份的。

　　擦了擦停在眼角上的眼淚，我也加入了老妹父親節卡片製作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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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

我們一共做了五張卡片，然後挑出其中一張最滿意的送給爸。

送給爸的那張卡片是我特地用刀片割出鑲邊的花紋，還在卡片中央割
了一朵玫瑰花的得意之作呢，後來爸還裝在紀念冊裡保存了下來。

　　至於卡片的內容，我用了認識不多的中文來書寫，因為爸小時候曾教
我們寫和認識中文，雖然我已經都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臨陣磨槍，不
亮也光嘍。

　　我記得我是這麼寫的：

　　※

　　Dearest　爸爸：
　　　　　　　　　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和關懷。
　　　　　　　　　沒有你，我就像在大海裡迷了方向的小船，
　　　　　　　　　謝謝你帶我上岸。

　 燕子

　 ※

　　爸收到我們做的卡片後很開心，看到我寫的內容還一直笑。姐則抱怨
說為什麼我們做卡片時沒找她，實在太不夠意思了。

　　其實不是我們不找她，只是她現在準備考大學了，她想去國外念書，
每天都會到圖書館念書念到很晚，我想她大概也沒空吧。

　　父親節過後一個月，我的收音機突然壞了。當初媽給我的時候就已經
用了幾年，算來是個老古董了，終於，我也有藉口換新的了。

　　我去了電器行，挑選著喜歡的收音機，恰巧那時電器行正在播中文歌，
那時的我很少聽中文歌，大部份都是聽英文歌為主，中文歌接?brvbar;很少。

　　可是當時唱歌的女歌手，給了我一種極大的震撼。她唱歌的時候好像
在說故事呢，一個很美的故事，用音樂來表現的故事……那種感覺很
fresh，而且唱歌的人完全用聲音呈現了她的性情，一點都不做作，
好棒！

　　『妳也喜歡這歌？』電器行看著我出神的表情，笑著問。

　　我笑著點了點頭。

　　『這是王菲的歌，她是出道沒多久的新人。』
　　老闆彷彿也同樣陶醉在歌聲中的表情般，他說：
　　『像她這麼棒的歌手可不多見喔，我想她以後一定會很有名的。』

　　於是出了電器行後的第二個去處，我去了唱片行，買了王菲的專輯。

　　這是我第一次買中文的唱片，也是我第一次學唱中文歌。王菲的歌聲，
就是有這麼憾動人心的魅力。

　　『我的天空　為何掛滿濕的淚
　　我的天空　為何總灰的臉
　　飄流在世界的另一邊
　　任寂寞侵犯一遍一遍
　　天空　畫著長長的思念……』

　　當時的我並沒有想過會當一名歌手，也從沒想過會進演藝圈，可是我
想像著如果有一天我也當了歌手，很希望能像王菲那樣，唱遊這個大
世界。

　　升上高二後，原本是副社長的學長也升上高三了。他接下了社長的職
位，成為我們游泳社的新社長。

　　這一年多來，我很少跟他說話，不是不認識，只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往往我開口問他問題的時候，他都只會“對”、“喔”、“是嗎”，
這樣的回答，然後就沉默了，害我接不下去，每次講話都很尷尬。

　　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他，因為他太有個性了，男生不多話才好，話太多
反而討人厭。而且中國的孔子也曾說：『巧言令色鮮矣仁。』我非常
同意他的看法喔。

　　這個時候的我，還跟國中的好姐妹們保持著聯絡，大家的感情還是跟
畢業前一樣好。一到假日，我們仍會相約到pub跳舞，或是一起去逛逛
街。

　　那個時候的我們超愛漂亮的，去跳舞或逛街時已經會仔細打扮才出門
了，我們喜歡跟著流行走，其他人不需要到百貨公司化妝品櫃問什麼
是現在最流行的化妝品，因為只要看我們一群姐妹淘的臉上就知道了。

　　我還曾經化過那種看起來像被扁過的黑眼圈妝，穿著中空的衣服和姐
妹淘們在街上逛街。五個人一樣的打扮，路過的人都對我們投以奇怪
的注目禮，我們每次看到那些路人的表情就會想笑，因為他們既驚訝
又不好意思直接看的模樣真的好好玩。

　　唉唷，年輕嘛，不做特殊一點的打扮，以後就沒機會了，青春是不能
浪費的呢。

　　可是有一次就很尷尬了，我們做這樣的打扮在逛街時，竟然在路上遇
到我喜歡的那位學長！

　　見到他迎面走來，我當場就愣住了，哇！好想躲起來，或者把臉遮住。

　　好丟臉喔！這樣的打扮被他看到，平常我在學校很乖的，沒想到一做
怪就被他看到。

　　我覺得自己臉都紅了！只好稍微放慢速度，走在阿芬身後，看看他會
　　不會像上次在走廊上那樣，沒看到我直接就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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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 　

　　可是天不從人願，這次學長竟然主動跟我打招呼，還問：
　　『妳的眼睛……剛剛被揍了？』

　　「沒有，這是化妝的。」我緊張的回答。

　　『喔，』然後他就從我身旁經過了，頭也不回的說，
　　『蠻特別的。』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有點難過，但是又不想掃大家出來玩的興致，
　　只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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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３》

　　後來我常想真多虧當時沒帶眼鏡，不然他那副拙樣，我大概寧可把家
　　裡的電話丟了也不告訴他吧。

　　忽略他的外表不計，他其實是個好人，而且還是個很善良的人，不像
　　他外表給人的感覺那樣，有點壞壞的，還有點叛逆。

　　所以那天沒帶眼鏡是對的，不然我很可能被他的外表給嚇到，失去了
　　這個對我很好的男朋友，以及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

　　「你幹嘛老打扮的這麼醜？」有次我忍不住問。

　　『會很醜嗎？』他看了看身上，一臉“我覺得不會啊”的模樣。

　　那天我們坐在他的重型摩托車上，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個時候真的很安靜，好像星星和月亮都故意閉上了嘴巴，在偷聽我
　　跟他說話一樣。

　　「拙斃了，看起來好像壞人，你為什麼不打扮的正常一點？」我說。

　　『因為我覺得人不該被外表所矇蔽啊！看起來像好人的人，妳怎麼知
　　道他會不會是壞人？看起來像壞人的人，妳又怎麼知道他其實是個好
　　人？我想事情不是絕對的，應該要經過“判斷”的過程，才決定是或
　　非，這很重要。我就是想告訴大家這點。』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很有個性的回答，我想我就是喜歡他這點吧。
　　可是我還是笑著吐嘈他：
　　「哇，這是我聽過不肯好好打扮的人最令人無法反駁的藉口了！」

　　他聽了後哈哈大笑，然後說：
　　『我就知道妳不能體會，因為這種理由並不適合妳嘛。』

　　「怎麼說？」

　　『因為妳長的漂亮，心地又好啊，所以妳會以為大家都跟妳一樣。』
　　他笑著過來摟著我。

　　「嗯嗯，你不用強調這點，這兩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
　　說完，我們一起大笑了起來。

　　那時的氣氛好好，這樣抱在一起一會兒後，他問我：
　　『喂，我可不可以……吻妳啊？』

　　其實有時候接吻是不需要告知對方的，但他先問了我，證明他很尊重
　　我。

　　「嗯。」我只輕輕應了一聲，心裡有點緊張。

　　但過了一會後，他的臉一直沒靠上來，倒是又問：
　　『喂，“嗯”到底是可不可以啊……？』

　　God！真是笨斃了，難道他不知道女生會害羞的嗎？

　　這樣說的很明白，就一點也不浪漫了嘛，好像在買?brvbar;西一樣，問完價
　　錢後給錢，一點情調也沒有！

　　「唉唷，你這呆子！我又沒說不可以……」
　　我抱怨，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他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這應該才算初吻吧，不再是被偷親的，而且也沒有被嚇到的感
　　覺。


　　我看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覺得它們好像在偷笑喔，真是不好意思，
　　所以我閉起了眼睛，不看它們……

　　後來，他偶爾會到家裡找我，接我出去約會。有次被爸媽瞧見了，他
　　們很緊張地問：『他是誰？』

　　「我男朋友啊。」我直接了當的回答。

　　『妳……妳男朋友？』爸媽似乎很驚訝，媽說：
　　『妳怎麼跟這種人在一起？』

　　對於女兒的男朋友，他們竟然用“這種人”來形容……？

　　我想，爸媽一定也被他的外表嚇到了。所以我跟他們解釋，他是個好
　　人，不像你們想像中的那樣。

　　我還說了他不肯好好打扮理由說給他們聽，可是媽說：
　　『天啊，這什麼理由！一個連外表都不肯弄好的人，還想讓人相信他
　　到底有多好？他太會花言巧語了，妳一定是被他騙了！』

　　我有點生氣，說根本沒有，然後我轉頭過去看爸，也許爸是支持我的。

　　『他是不是讀機械的？是不是我的學生？如果是，我一定把他當掉！
　　竟然敢來誘拐我女兒……！』

　　看來，爸這次也不站我這邊了。

　　姐和老妹聽說後，反應各一。

　　『二妹，要考慮清楚喔，好的人還有很多呢，一定要挑那種看起來有
　　點……怪怪的人嗎？』姐很懇地說。

哇，二姐，妳好浪漫喔。』老妹說，本以為她是支持我的，可是她
　　接著又講：『妳一定很喜歡“美女與野獸”的童話故事吧？』

　　為什麼就沒有人站我這邊呢？為什麼沒有人像我這樣去欣賞他的優點
　　呢？為什麼你們不試著去瞭解他的靈魂，卻只是挑剔他的外表呢？

　　為了這個，我跟家人吵了很久，因為我對感情很堅持，而且我相信自
　　己的眼光，我覺得我的選擇沒錯。

　　之後他也知道這件事了，沒有生氣，只是說：
　　『那以後我們盡量約在外頭見面好了，我不想讓妳為難。』

　　我咬著下嘴唇，點點頭，很心疼的看著他。

　　一個月後的情人節，他送了一件衣服給我。是一件白色的Ｔ恤，因為
　　他知道我過兩天要跟家裡的人一起搭遊艇出去玩，所以才會想要送新
　　衣服給我。

　　他自嘲的說：
　　『本想送一件皮衣給妳，當成我們的情侶裝的，可是我想妳的家人一
　　定不會讓妳穿那種衣服出門的，我只好挑正常一點的啦。』
　　他哈哈大笑。

　　我聽了後很難過，其實他一直很介意這件事吧！既使他總是裝作若無
　　其事。

　　一咬牙，我下定決心告訴他：
　　「我不去了！我留下來陪你，我不跟他們一起去玩了！」

我不是隨口說說的，我是真的想留下來陪他，他已經受夠多委屈了，
　　我不該再讓他覺得寂寞，既使只是短短的幾天。

　　他聽了後先是愣了一下，笑了笑，摸摸我的頭髮：
　　『不用啦，好好去玩吧！不然妳的家人一定會恨死我，不過妳要記得
　　多照一點相片回來，這樣我才能聽妳介紹，知道嗎？』

　　兩天後，我穿著他送我的衣服跟家人在豪華遊艇上，吹著海風，曬著
　　太陽。
　　船開得不快，很吃力的前進著，我想是因為我的心情有點沉重的緣故
　　吧。

　　船上有個小型歌唱比賽，爸媽一直慫恿我參加，因為還有獎品。

　　姐說：『參加吧，二妹，妳一定沒問題的。』

　　老妹說：『二姐，參加吧，把獎品拿回來，不用太給我面子。』

　　我看了看比賽的場地，看著身上的衣服，想著如果是他，他會怎麼說？

　　『上去比吧，為了我們，唱一首好聽的歌。』

　　我想，他一定會這麼說的。
　　我笑了笑，報名參加比賽，
　　唱了“Sometimes Love Just Ain't Enough”。

　　「But there's a danger in loving somebody too much
　　And its sad when you know it's your heart you can't trust
　　There's a reason why people don't stay where they are
　　Baby sometimes love just ain't enough……」

　　後來我得了獎，上台領獎時，評審問我得獎感言。

　　「嗯……我希望今天的海風，能夠吹遠一點。」

　　台下的人一臉疑惑，下台後，老妹和姐還過來追問我什麼意思？
　　我沒回答她們，笑了笑，望向海面。

　　是的，我希望今天海風能夠吹遠一點，讓在陸地上等待我的他，能夠
　　隨風聽見我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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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４》

　　到了大一下，我和一起住宿舍的幾個朋友，合組了一個band。

　　那時候學校規定想住宿的人必須參加很多的活動，才能保留床位，為
　　了這樣，喜歡音樂的我們，便找了幾個團員，一起練團，在學校裡表
　　演，爭取留宿的資格。

　　我們的團一共有六個人，我是主唱，可是我們沒有團名，因為當初在
　　取團名的時候，每個人意見都不同，一直沒有共識。

　　後來上台要介紹自己了，沒有團名的我們只好用宿舍的號碼
　　“Hall 6”，當作暫時的團名。打算等以後想到合適的團名後，再來
　　言“名”正身了。

　　「沒時間　我沒時間　一瞬間來到夏天　
　　單身的地平線　又轉了一圈晴天終於出現　
　　轉變　沒時間想昨天　就撕掉愛情那張　褪色照片……」

那時候我們很喜歡表演莫文尉的歌，因為她有很多歌很能帶動氣氛，
　　而且她是個很有style的歌手，我喜歡她的表演風格，很符合我的個
　　性，所以常會挑她的歌來練和表演。　

　　我們“Hall 6”一起參加了許多的表演，無論是校慶的活動、什麼系
　　的節日，或者特殊的節慶，我們都會應邀參加表演。有時也會在外頭
　　的餐廳駐唱，順便賺一點零用錢，既使金額不多，但那時的我們在意
　　的並不是價錢多寡，而是能否演出的機會。

　　只要能滿足登台表演的夢想，那就夠了，我們的要求並不多。

　　印象最深的表演一次是在湖中央。我們的宿舍旁邊有個小湖，蠻美的，
　　有次我們提議了晚上要在湖旁開個party，跟大家同樂。

　　住宿舍的很多人聽了後，都表示支持，到了下午，有些人便自動到湖
　　中央架起了舞台，在湖旁草坡上鋪上白布，讓我們能在湖中表演，觀
　　眾躺在一旁欣賞，那是很有氣氛的一次表演喔。

　　為了這場特殊的表演，我們特地表演了我自己寫的歌“someone”獻
　　給大家，那是我第一次表演自己寫的歌，很有紀念性。

　　「Someone who see like a child　Give like a saint
　　Feel like an angel　Never mind the broken wings and
　　Speak like a picture　Cry like the rain　Shine like the star
　　As long as the fire remains……」

　　這首歌後來我有唱給家人聽，媽聽了後，很認真告訴我：
　　『如果認真的學唱一首歌，我想妳一定能夠唱的更好，能唱出不一樣
　　的感動！我相信我的女兒。』

　　所以，她幫我報名了音樂學校，我進了偉菘的音樂教室。

　　在音樂教室上課的時候，我總要練習很多很多的歌來應付每個禮拜的
　　測驗。

　　回家的路上，我也會戴起耳機，將歌反覆一遍一遍的聽，一遍一遍的
　　唱，唱到路人總會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可是我並沒有因此將歌聲停
　　止，只是一遍又一遍，不斷的唱。

　　因為在那個時候，好像有個夢想在我眼前慢慢成型了，雖然還只是個
　　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我覺得我好像可以掌握住什麼了，我似乎朝著那
　　個影子，慢慢在前進中。

　　有天仍像平常，在回家的路上聽歌唱歌時，一個音樂的空檔，我聽見
　　了一個熟悉的旋律：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咦？這首歌好熟悉，這不是……？

　　是Beatles！

　　以前的我，只是覺得Beatles的歌很好聽，等到現在對音樂瞭解了後，
　　才知道Beatles不僅歌好聽，他們對於流行音樂的影響，也是無人能取
　　代的。

　　什麼樣的歌能夠感動每個世代的人？Beatles做到了這一點，他們是永
　　遠的經典，不退流行，努力地夢想一點點的編織而出，然後寫在歌裡
　　告訴全世界的人。

既使事隔好幾年，我還是輕易被他們的音樂給感動了，於是我開始收
　　集跟他們有關的報導和舊雜誌，我想再更瞭解這一群實現夢想的年輕
　　人，他們是怎麼辦到這些事的。

　　很可惜我小時候媽曾收集過的Beatles的剪報現在大都不在了，她唯一
　　留下的只有一本雜誌，裡頭有好幾頁的專訪，和一些照片。

　　其中一張照片是主唱John Lennon，和他在1962年第一次公開演唱時所
　　使用吉他的合照。看著看著，我心想，原來，他就是用這把吉他，展
　　開自己夢想的……

　　於是我把那張照片剪了下來，帶到樂器行，想買跟這把一模一樣的吉
　　他。

　　因為我很想知道，用一把實現夢想的吉他來寫一首歌，那會是怎麼樣
　　的感覺呢？

　　可是我找了很多樂器行，都沒有找到，因為那種牌子的吉他很早就停
　　產了，樂器行早就已經沒有了。

　　既使到了國外的樂器行，我問，都得到相同的答案，沒有這把吉他。

　　這件事我一直擱在心底，打算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問遍全世界的樂器
　　行，我想我總會找到一把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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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

　　到了大二之後，我不僅要兼顧學業，音樂教室的課也越來越重。

　　學校方面，我的會計向來不拿手，每次會計考試總是一個頭兩個大，
　　是我最頭痛的科目。

　　音樂教室方面，我不只要表演英文歌，也得開始表演中文歌了，平常
　　還得參加中文發音練習，練習量日益變重。

　　那時候的阿妹已經成為台灣天后了，我很喜歡她的歌，所以特別去練
　　了她的“原來你什麼都不想要”，當作每個禮拜要表演的項目。

　　「就算虛榮也好
　　貪心也好
　　最怕你怕沉默當作對我的回答
　　原來你　什麼都不想要……」

　　一連兩個月，我都用這首歌當作中文歌的表演，那時候我的老師彼得
　　調侃我：『孫同學，我不是“什麼都不想要”，我可是真的很想要聽
　　妳唱別的中文歌喔！』

　　我很不好意思，只好又去練了阿妹的“姐妹”。後來又練了很多的中
　　文歌，但阿妹的“原來你什麼都不想要”算是我練中文歌的一個開始，
　　現在只要聽見這首歌，我都會想起當初被操練的那段時光。

　　升上大三，我的男朋友也從學校畢業，準備去澳洲念書了。

　　「你一定是不要我了，所以才會故意跑那麼遠去念書，對不對？」
　　在機場送他的時候，他要上飛機前，我故意這麼告訴他。

　　『當然不是了，傻瓜！』
　　他說，然後抱了抱我。他抱的很緊很緊，因為他也知道這一抱後，
　　我們以後大概沒機會再像這樣擁抱了。

　　我當然知道他捨不得離開我，我也一樣。可是我就是氣不過他這裡那
　　麼多學校不念，幹嘛非得跑去跟袋鼠作伴？袋鼠有比我可愛嗎？不然，
　　到台灣念書也好啊，至少台灣的?brvbar;西比較好吃……

　　可是既然他決定了，我也尊重他，所以我來送他，跟他說再見。

　　『還是朋友吧？』臨走前，他回過頭問。

　　「永遠的朋友。」

　　我打算笑著送他，卻不小心在笑的時候，滑下了一滴眼淚。
　　他回過了頭，也想笑著離開我，可是在回頭時，卻不小心甩下了一滴
　　淚水。

　　那兩滴眼淚，現在都在機場裡，蒸發掉了。

　　送他出國後，下午到音樂教室上課，彼得老師神秘兮兮地告訴我：
　　『替妳介紹一個人，我跟他說妳很不錯，他說很想看看妳。』

　　然後我見到了思菘老師，他看了我後，問：
　　『告訴我，孫同學，妳的夢想是什麼？』

　　我的夢想？

『到了，趕快！』宣傳阿剛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終於到攝影棚了，我們很快下了車，衝進玄關，等待電梯的同時，我
　　邊哼著待會開場時要唱的歌：

　 「I hear my voice and it's been here
　　silent all these years
　　I've been here silent all these years
　　Silent all these
　　Silent all these years……」

剛出道時，很多人都說我的聲音像Tori Amos，於是曾經很認真地去聽
　　了她的唱片。　

　　其實我並不覺得像，但我想我們都付予了自己的音樂裡有種原始而直
　　接的感動，這點是相同的。

唱自己想唱的歌，做自己喜歡的音樂，這種感覺是很快樂的，就好像
　　當初實現了買walkman的夢想一樣。

電梯到了。在電梯門關上前，看著“中Ｘ電視公司”幾個大字，我有
　　些不一樣的感?brvbar;。

自從大三畢業後，我便隻身來到台灣，現在的我，已經是一位歌手了。

　　記得不久前，我才告訴思菘老師這是我的夢想，如今這一切，都已經
　　理所當然成為了我生活的一部份。

　　趕通告，錄音，出專輯，作音樂。

　　以前從沒想過自己長大後會做這些事，回想自己從前的夢想只是很單
　　純想吃掉一整樹的橄欖而已。

　　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夢想從吃橄欖變成了成為亞洲最棒的女歌手呢？
　　這些年的我，改變了多少？這些改變，是不是好事呢？

　　『憲哥，我們到了！』阿剛告訴主持人。

　　『見鬼了，怎麼一向準時的你們現在才來？』主持人笑著調侃，然後
　　對我說：『不過趕上就好，我先出場啦，我們等會見啊。』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

　　我想人都是會改變的，夢想也是會改變的。
　　因為有夢想的改變，我們才有不斷追循的目標，也才有挑戰明天的力
　　氣，這些並不是貪心，我們只是希望能夠活的更美好而已。

　　是這樣沒錯吧。

　　『等憲哥說完話，妳就走出去，OK？』製作人告訴我。

　　我點點頭，還沒走出去之前，我用手上當鏡子的戒指照了照，檢查有
　　沒有補好妝。

　　我想有些事是不會變的，或者說我自己不想要改變的，好比說我希望
　　自己仍是那個在樹下跌倒而讓老爸扶起來的小女孩；或者會為了學長
　　不理我，便難過的直掉淚的小女生。

　　我的家人啊，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重要的，沒有人能夠取代。

　　我的快樂啊，希望一直保持著簡簡單單的，既使只是有橄欖吃這麼簡
　　單。

　　我的哀傷啊，希望只會因為喜歡的人漏了一個招呼，而不是因為今天
　　少賺了多少錢。

　　我自己啊，希望在演藝圈這個大染缸打滾時，還會是從前那個整夜期
　　待橄欖樹結果，那個最單純的小女孩。

　　『今天我們邀請的來賓不是別人，而是唱片剛推出兩天，就賣了十萬
　　張的人氣天后喔。』主持人說。

　　我一步一步的開始往前走，慢慢地。

　　回首過去，好多人幫忙我，我的歌迷，唱片公司，家人，朋友，我愛
　　的人。

　　沒有這些人的幫忙，我想絕對沒有辦法走到這個地步。
　　我感謝他們，真的感謝他們。

　　『她不只唱歌好聽，人也長得很甜美喔。嘿嘿，至於她是誰呢……？』

　　是的，因為有這麼多人幫忙我，讓我覺得自己是幸?#092;的。
　　像是擁有了翅膀般，能夠在自己的一片天空中翱翔。

　　『這裡就不用再賣關子了，讓我們來歡迎今天的特、別、來、賓，亞
　　洲小天后……』主持人喊了我的名字，然後我聽見了觀眾的掌聲。

　　我出場，笑著跟在場的所有人招手：
　　「哈嘍！大家好，我是……」

　　我是誰？我是在夢想的天空中，努力飛翔著的燕姿。

应该有好多人看过了~~~但是~~呵呵~~就要发~气死老未！！我会好好学习的！！就周六玩

行水子明

顶啊 顶啊 哈哈 哈哈 哈哈

行水子明

支持主楼啊 好好努力哦 中考顺利啊

梦想的姿味

真的这样的吗

姿杰

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