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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一篇《塔院访禅》的文章,文章记叙了生活在古刹白马寺塔院里的比丘尼的一些生活片断。她们一天的生活简化到只是诵经上课打坐拜塔。而她们执着于自己对佛学的信仰,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参禅悟道。当被问及这样的生活对她们来说是否清苦时,那位体性法师淡淡的说:“清苦是福。受不了这个苦,也就享不了这个福。”读到这里,不觉醍醐灌顶,再三品味,一时间竟心向往之。
因为喜欢这“清”的感觉。清该是清雅清洁清净清心。有了前者的环境的雅洁净,就少了人事的困扰内心的躁动,也就会有一种心境恬淡没有挂虑的“清心”和“宁静”,而安闲自得尘虑皆空也自在其中了。这样一份心境真是好难得的。“苦”则“苦”矣,福也在其中了。
佛门净地一直是我向往的所在。想在那或深山古刹或荒庵小院,伴霭霭香烟声声木鱼,耳闻唯有秋虫,目见只有残月,摒弃杂念,一心一意读经诵经参禅悟道,内心里该是一种怎样的大平静。这大平静中让人浑然忘却风花雪月春夏秋冬。日子里没有了冬日里的三九严寒砭肌入骨,也没有了赤日炎炎的烦心忧神。一年只是一季,一天也只是一时。也许贝叶蒲团青灯古寺冷壁残窗未免会有些寂寥清苦,但在这寂寥清苦中一定会得到人生的大超脱,在超脱中得到人生的升华。这也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
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么?当我把自己的想法用开玩笑方式跟一位我尊敬的兄长说起的时候,他说我是浪漫的可以了。并说尘缘未了凡根未净,仅仅是为了回避什么躲避什么而去,功利色彩太重,佛门未必肯要。即使去了,也不会清净清心,因为心魔还在。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手边有一卷《古代尺牍小品》,里面收录了一封清代云仙居士写给偶然相遇并一见钟情的顾晴芬的一份信。文字清丽雅洁,容我抄上一段:
“筑庵在云栖烟霞之间,一琴一瓢,一炉一钵,亦啸亦咏。春来名花解语,好鸟弄晴;夏时清风徐来,荷香清暑;秋月明辉,蟾华皎洁;冬日可爱。岭秀孤松。有时引鹤于孤山断桥之畔,凭眺晚晴;亦有时泛舟于柳浪花巷之中,徜徉美景。怡然自乐,悠悠忘机。”
下面写的便是她结识顾晴芬相识相爱相思的情景和自己修行之人面对缕缕情思不能“五蕴皆空”所生的困惑负罪却也对向往幸福矛盾痛苦之感。明明是方外之人,面对情缘,也说“要亦有一段情缘在,情缘一结,索解殊难。”“我非大彻大悟人,此中三味,放得过,忍不过。”看来佛门也不是清净所在了,修行未到,烦恼依然。
想我辈不过是凡俗夫子,已有的那份亲情爱情友情早已入心入骨,又如何割舍得了?本已享受的名利带来的凡俗之乐又如何能弃置不顾?当真可以走了走了一走百之么?“了”也未必能“了”呢。想起很早看到得一句话“了结尘缘,岂在光头不光头;长发飘飘,依然凡间高士”。可是我辈没有飘然长发,亦非凡间高士,不过一家庭主妇罢了,除了平静的对待柴米油盐,甚至平静的对待菜场里的每一片菜叶,还真的别无选择。
人到清心天自凉,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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