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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凛冽的风里,我总试图接住嘴里呵出的白气,可是除了滑过指间的风,便什么也没有了。有时会想,那会不会是我化作了小液滴,然后轻易被风吹散了的小小心愿,细碎、微漠……
自习课,椰子凑到我耳边,说下雨了,不知怎么回去。我抬头,视线穿过镶着铁丝网的玻璃窗,自言自语地呢喃:“下的要是雪该多好啊。”椰子听见我这老掉牙的“台词”,叹口气又继续钻研起她的电磁感应……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睡前的我总是盼着,要是明早一睁开眼,就看见漫天飘飞的雪,那该是最美的风景了。明知这南国的小城本不可能有雪,明知冰雪上的阳光会灼痛了双眼,可仍旧心心念念着雪,或许,我只是个爱雪的孩子……
不过这样的年纪里,似乎连享受七色的阳光,都是种奢侈。主载悲喜的,只会是考试与分数。如果这两种东西有颜色,那一定是诡异浓稠的黑色了。我们仿佛碎得支离的纸屑,被很轻易的玩弄于风的股掌之上,卑微、疼痛、没有方向。
电话的那一头,椰子的声音哽咽到有些破碎的感觉,我在一瞬间竟有种被撕扯的疼痛,那个会用彩色笔在我课本上画许多笑脸的椰子,有些模糊了。我使劲握着电话,很长时间的沉默。我似乎只听见一种叫眼泪的液体,肆意地砸在心上的声音。想起平日里刻苦的椰子,想起枯燥的数理化课上,要我使劲掐她手臂来赶走倦意的椰子,除了苦笑,我不知道还应该有怎样的情绪。有时会一边泪流一边对自己说:所谓的成绩,也不过只是成绩……
记得某本书上说过,冬天是个习惯疼痛的季节,我对翼这么说的时候,有一阵阵的酥痛,不断从新扎的三个耳洞里,一直延伸到指尖的位置。意外的是,我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龇牙咧嘴,只是牵着我的翼,在喧闹的十字街头,对着天空微笑。这痛,竟让我有种真实并掺杂着些许叛逆的感觉,一如冬日的阳光。迷茫着、微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夜里寂寞,耳朵里塞着朱哲琴的音乐,有时会有飘渺的错觉,一个人写日记,笔尖与纸面细微的触感,让我感觉宁静,就像寄住在贝壳里的海,有透明的叹息和无尽的落寞。
乱世佳人说,天与地,原先是连在一起的,因为有了创痛才分开,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我们在十七岁的时候,就看见岁月白发苍苍地老去了。
安妮宝贝说每个人的掌心都是有空洞的,为此我常常不敢看自己的掌心,尽管那里或许真的写着我的宿命。
我总是在午夜的时候想起了霍艳,那个比我小却有着大把大把寂寞的巨蟹座女子,那个喜欢别人叫她霍霍、霍霍的女孩子。
有时觉得自己是一粒尘埃,在午夜十二点的高空寂寞飞行,没有来路,不知归途,只会在凌晨五点沉沉睡去。
泪水流到嘴角的时候,我没有习惯擦去,因为我知道:
十七岁的冬天,注定没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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